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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〇一五回 毛骧奉命夜盗天书 谢氏犯妒夺门一怒 (第3/3页)
遍,一无所获;提盒、承盘、脚踏、官皮箱……细处又查一通,终是无果。气得他拧眉瞪目,扯了面罩,深舒一口闷气。 不难看出,此人正是毛骧,大明第一任锦衣卫指挥史。 其此番潜入徐府,正是奉朱元璋之令,为盗取前文提及的《六甲天书》(4)与密函而来。此时,细想这府邸园林和居所之多,堪比皇家之状。若想寻得那二物,就如同大漠探金,海底捞针。想到如此之难,胸中顿生一阵气恼,竟一脚踢将出去……却说那一脚正中谢氏刚刚丢在地上的云头舃,但见那舃子顿时飞出五步之外,撞了一只坐墩方才着地。 定睛瞧去,竟见打那舃口里掉出一块黄锦。细看时,那锦上似有图案和文字。这般细处,定然引得毛骧前去瞧个究竟。常言道“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”——不瞧便罢,一瞧时,毛骧又惊又喜。 但见他抖开那锦角时,以篆书写就的“六甲天书”四个大字赫然入目,三尺之卷上,绘写的尽是奇门之术与布阵之法。 却道:妇人藏物,令人匪夷所思。 欢喜之余,毛骧又将那黄锦反复抖了两遍,心中暗揣道:“分明还有一封密信……难道是在那婆娘拎走的另一只舄子里?”想到此处,他顾不得迟疑,自顾将那天书塞入怀中,提了吴钩刀追出门去。 再说另一头,南院,老树斋。 谢氏紧攥那只舃子,好似夜叉一般凶神恶煞,夺门而来。后头还跟着气喘吁吁的赖婆子。一进院子,那谢氏便引颈咆哮,“洪嫣在何处!……洪嫣在何处!……” 她咆哮了半晌,未叫唤出洪嫣,却见香阁里出来一个侍婢。还未等那侍婢开口,谢氏便冲进阁去。进了里屋,又于床榻与帷幔处翻腾一遭,竟也未见人影。于是气哼哼扑向那侍婢,揪住她衣襟怒问:“老实说,洪嫣去哪儿了?” 那侍婢被吓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。于是,竟再次招来谢氏一通怒吼:“快说!” 侍婢生生被惊出了泪珠儿,一面往后避闪,一面语无伦次道:“饶命夫人……她在西园湖畔三楹轩……”话到此处,但闻她一声惊叫——原是脸上正着一鞋底子。 谢氏叫骂:“贱金沟,还有心赏湖?真把自个儿当成这府上的主子了……”骂声尽时,已见她冲出院门。 南园三楹轩外,湖畔。 此时正是海棠溅落时节,流水落花之境自有触景伤情之人。 湖边,石矶上,洪嫣背倚海棠树,手捧花瓣撒落水中。但见她满目哀怨,泪光盈盈。其人其境,甚是凄楚。且闻她悲悲切切,凄唱一曲。细听那曲牌,应是一首《海棠春》(5): 『梦里贪欢春宵好。 情酣时,燕子惊扰。 一夜残红处,未有人知晓。 (未有人知晓) 独恨那年,痴心太早。 匆把年华倾倒。 若知是空付,宁愿空自老! (宁愿空自老)』 “果真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啊……就连那淫词艳曲儿都荡着臊气!老娘今儿就打你个‘一夜残红处,未有人知晓’!” 远远地,只见谢氏正一手拎着云头舃,另一只手挽着袖子朝她奔将过去。不料,竟被赖嬷嬷一把拖住,劝阻道:“夫人,可打不得呀……” 谢氏见她这般维护洪嫣,狠瞪起牛眼问道:“为何打不得?” “洪嫣姑娘产后未愈,您这一打,怕是要出人命的。”从眼神和声气上不难看出,婆子这话是存心说的。 谢氏不听这“产后”二字便罢,一听更是火冒三丈。这档口,又听赖嬷嬷煽风点火道:“再说,这洪嫣乃是皇上赐与咱老爷的,您若是打了她,那老爷岂不……” “岂不怎样?”谢氏横眉竖眼质问。 “那老爷不得要了夫人的命?” 谢氏狠狠啐了一口,骂道:“这个老淫棍,还敢要老娘的命?老娘不要了他的老命就算开恩了。十年前,若不是他抡向老娘那一棒,我那未出世的添福又怎会夭亡?”她越说越气,又是一通连哭带骂,“他可倒好。死了儿子,也不肯提上裤子!见天儿在外忙着造野种儿!如今,这徐府满门的脑袋都在老娘腰上别着呢!我看他能把我怎样!给我滚开!” 这会儿,赖嬷嬷并未实拦,而是假惺惺叫道:“夫人,您且听老身一句,万万使不得呀!夫人,夫人……”这赖婆子声音越叫越小,步子也随之越走越慢。待其行了三五步,那谢氏已冲至石矶上,一把揪住洪嫣头***起那只云头舃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打——直打得洪嫣一阵惊叫。 赖嬷嬷远远观望许久,觉着到了火候,便颤颤悠悠地奔了过去。只听她连劝带嚷道:“夫人!别打了!要出人命了!”这声音分别是怕别人听不见。 此时,只见那洪嫣已被她打得披头散发,面如残花。间歇中,惊问:“夫人为何打我?” 欲知后来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!